第十三章

　　南柯再醒來時已經是隔天早上十點。
　　他視線朦朧地環視四周，這是蓮的臥房——看來昨晚他和蓮睡在壹起。
　　身上穿著寬大的黑色睡衣，袖子長到多出壹截，大概是蓮的睡衣。
　　後腰處有些酸疼，後穴裏還隱隱約約有著被填滿的錯覺。蓮射進來的精液都消失了，大概是他昨晚替自己清理了。
　　……還真是想象不出那個場景。
　　房間裏只剩下南柯壹人，他揉揉腰，撐著床沿站了起來。
　　今天沒有重要的搜尋任務，只需要進行壹些日常訓練就可以了。
　　蘭姨也沒有來叫他吃早飯，應該是蓮吩咐的。
　　南柯準備上樓回自己房間換衣服，走至門邊時對上壹旁的全身鏡，這才發現自己的樣子看上去有多麽少兒不宜。
　　大號睡衣導致領口處也寬大得過分，大片肌膚裸露出來，星星點點的紅痕布滿其間，在白皙的皮膚上尤其顯眼。
　　頭發亂糟糟的垂在肩上，掩住大半眉眼，那雙眼因為哭過而微微紅腫。雙唇因為長時間的接吻而充血，色澤紅潤到讓人壹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沒法見人。
　　南柯嘆了口氣，開門剛走幾步就撞上了剛吃完早飯的約瑟夫。
　　他下意識拉緊衣服領口，遮掩住那些做愛後留下的痕跡，動作之快，欲蓋彌彰。
　　約瑟夫完全楞在原地，張著嘴卻壹句話沒說。
　　二人沈默半晌，南柯被盯到滿臉通紅，他抿唇，閃到壹旁準備趕緊離開。
　　約瑟夫突然壹把抓住他的手，頂級哨兵的手勁非同凡響，只壹下就把他手腕捏紅。
　　“公主……”平日裏總是笑著的紅毛大型犬突然面無表情，陰雲縈繞，他的眉壓得很低，身上散發出壹種南柯從未感受到過的威壓。
　　南柯不由得突然緊張，他試圖抽出手卻被更緊的握住。
　　約瑟夫突然皺眉撇嘴，表情委屈，方才那壹瞬的危險氣息頃刻間消散殆盡。他卸下手勁，輕輕捏著南柯的手晃了晃。
　　“妳昨晚在蓮房間裏嗎？”他問道。
　　南柯莫名心虛地撓撓鼻子，嗯了壹聲。
　　“我昨天在妳房間裏等了好久，妳都沒來。”他擡眼看向南柯，略帶水光的雙眼殺傷力十足，看起來像淋了大雨的狗狗。
　　……原來昨天無論去不去找蓮都要被上嗎？
　　“妳……算了。”南柯想問他在房間裏等自己幹嘛，但轉念壹想發現這是個很傻的問題。
　　“妳和蓮昨晚做愛了嗎？”約瑟夫認真地問道，表情委屈。
　　赤白裸露的字眼讓南柯呼吸壹頓，他避開約瑟夫的視線，別開臉。
　　約瑟夫突然抓著他的手將他拉進懷裏，二人鼻間距離近到只能塞下壹根手指。
　　“做了嗎？”約瑟夫的聲音越來越小，卻越來越清晰。
　　南柯想要掙脫卻被環抱得更緊，他們就這樣在二樓走廊上糾纏，隨時都可能被人看見。
　　“嗯……放開我，約瑟夫。”南柯此時只希望自己能瞬移到房間裏。
　　“那今晚呢？”約瑟夫雙手捧起他的臉，強迫他看向自己。
　　“什麽今晚？”南柯皺起眉，他討厭這樣被分配爭奪的感覺，讓他感到自己不屬於壹個有獨立生命的個體。
　　他曲起膝蓋砸向約瑟夫的大腿：“今晚我自己睡，只有妳精神波動的時候我才會幫助妳，放開我！”
　　約瑟夫吃痛地嘶了壹聲，卻不願意放開：“今晚跟我做愛，好不好？”他低聲重復念著公主，像是在撒嬌。
　　“壹點都不好！”南柯怒火騰起，他不怕強硬的要求，但卻不擅長應付這樣毛絨絨的撒嬌。
　　——“約瑟夫！”
　　熟悉的聲音在樓梯口處響起，南柯偏頭去看——是卡斯托爾，皺著眉，表情嚴肅。
　　約瑟夫終於不情願地松開了手，南柯抓緊衣服領子，快步離開。
　　與卡斯托爾擦肩而過時，他聽見了卡斯托爾清晰的壹聲“抱歉”。
　　匆匆回到房間裏，南柯心情煩躁，脫下睡衣時不慎扯壞壹顆扣子。他把睡衣甩在壹旁，重新找了壹套自己的便服換上。
　　他拿起壹旁書架上的童話繪本，想平息壹下心情，卻對著第壹頁的白雪公主發了十分鐘的呆。
　　平心而論，他並不是有多麽抗拒與哨兵的結合，不然當時他也不會去參加面試。
　　性愛帶來的快感是雙向的，羞恥是必然的，但身體得到的愉悅也是必然的。
　　他現在還不太能習慣，做愛時會害羞，被插入時會害怕，但隨著時間推移，這些感受都會慢慢消失。他甚至覺得自己會有朝壹日成為主導者，只要他願意。
　　為什麽對約瑟夫那麽生氣？
　　……或許只是不喜歡那樣的要求和語氣，他想得到尊重。
　　在房間裏胡思亂想了許久，肚子突然叫了壹聲，胃的不斷蠕動提醒著他需要食物填飽肚子。
　　南柯摸摸肚子，決定去廚房找些吃的。
　　他開門，壹個人影躥過。他捕捉到那抹紅棕色——想來是約瑟夫。
　　他低頭去看，門前擺著壹個醜醜的小狗玩偶。
　　玩偶抱著壹張紙條。
　　南柯拿起紙條，上面寫著——“Fiveme，princess.”
　　後面還跟著壹個畫的哭哭表情。
　　許多年沒碰過英語，他只能看懂壹句原諒我。
　　南柯拿起小狗玩偶。是只哈士奇，塑料眼珠很大，看起來笨笨的。
　　真的很醜。
　　他使勁捏了壹把小狗的臉，隨即安置在床上。打量了壹會兒，又幼稚地拉開被子給小狗蓋上。
　　南向導從不當小氣鬼。他心裏舒暢許多，下樓覓食去了。
　　廚房的微波爐裏放著壹碗玉米粥，放了糖，聞起來就很甜。
　　這碗粥是留給他的，壹眼就看出來了。因為蘭姨放了張紙條，上面寫著——“這是給小南的粥！”
　　南柯坐在餐桌上靜靜喝完了粥。溫熱香甜，撫慰了咕咕叫的肚子。
　　哨兵們不知道去哪了，南柯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
　　他還不熟悉基地內部，唯壹了解壹點的就是上次去的訓練室。
　　坐電梯直達二十層，再次借用蓮的權限進入“黑鷺”的訓練室。
　　正準備換上訓練服，他聽見訓練場裏傳來射擊聲。
　　探頭去看——又是秋山。
　　雖然從特種部隊退役許久，但他仍然保持著每天訓練的習慣。
　　上次比試時被影響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南柯抱臂旁觀了壹會兒，壹個想法突然生出。
　　他穿著短袖長褲，沒有換訓練服，及肩黑發也沒有紮起來，就這樣走進訓練場，選了和上次壹樣的槍。
　　哨兵敏銳的聽覺讓秋山立即註意到南柯，他正打算說什麽，卻被南柯搶先。
　　南柯戴上護目鏡，露出個挑釁的笑容。
　　“再比壹次嗎？”
　　公主的復仇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