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老宅子裏有寶】

　　次日。
　　由於昨夜跟優酷視頻上研究幾個談收藏的節目到很晚，我早晨八點半才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出門壹瞅，發現鄒姨去琉璃廠上班了，老媽老爸也沒和我打招呼就去了單位，呃，許是叫了我我沒聽見吧。北屋客廳桌上只剩了壹個冰涼涼的雞蛋和壹碗黏黏糊糊的小米粥。我壹聳肩膀，把小米粥在微波爐裏轉了幾圈，又將雞蛋剝好放粥裏泡泡，湊合著填飽了肚皮。
　　我現在有壹百八十萬，下壹步，幹點什麽呢？
　　每每想到銀行卡裏余額數字，我心都忍不住壹陣翻騰，這不是個小數目，能買套房了。
　　吃過早飯，我拿出黑記事本翻了翻。
　　去這個？不行，那人好像還沒到北京呢，得再有半個月。
　　去那個？也不行，記得是九月中旬呢。
　　從頭翻到尾，我也沒找出壹個合適的來，暫時放下本子，我揉著太陽穴苦思冥想，突然，撿漏事件沒回憶起來，我倒想起前些日子曾考慮過的壹件事。鴨子嘴兒核桃那次，元青花罐那次，也包裹這回的日本古董，都險些被老爸老媽發現，以後呢，我勢必還要收集更多古玩，次次都拿回家裏很不方便，萬壹碰上件比它們還大的玩意兒，萬壹真被老媽或鄰居發現，我偷偷玩收藏的事兒就再也瞞不住了，也會徹底打亂我的計劃。
　　嗯，我是不是該租個房子去？找個小點的，幾千塊錢能租仨月，也不貴啊？
　　想到這裏，我自顧點點頭，抓起手機和錢包塞進兜口，出了四合院，壹直向東走。
　　我家西邊也就是和平門壹帶的平房大都拆遷了，只有東邊壹片被保護起來，短幾年內不會拆除。
　　“喲，小靖，幹嘛去呀？”
　　前面胡同口電線桿子底下有個人喊我，是孫叔，壹個五十歲上下的玩主兒，老鄰居了，跟我爸媽關系還行，有時也會來家裏串串門，聊聊天。此時，他正半蹲在馬紮上，壹手捧著蛐蛐罐，壹手拿著探子在食指與中指間晃悠，身旁還有仨人，我也認識，就上去跟他們打招呼。
　　這幾位是我們胡同排的上號的玩主兒了，別看歲數都不小，可精神頭卻比小年輕大。
　　春天揉核桃，夏天鬥蛐蛐，秋天擦葫蘆，冬天耍蟈蟈，反正，總有他們能玩的。
　　這不，幾人又鬥上蟋蟀了。
　　孫叔笑呵呵地對我招招手，讓我過來，“今年淘換蛐蛐兒了麽？”
　　“沒，近幾年都沒玩。”初中時我還玩過，上了大學就很少碰了，“太費錢，壹只幾百幾千的，沒多大意義。”
　　孫叔點點頭：“也是，現在北京也抓不到好蟲兒了，都得花錢買，不過嘛，不能說沒有意義，嘿嘿，這蛐蛐兒也能賺錢，小靖，怎麽樣？過幾天我帶妳上北城那邊開開眼界？”
　　我明白他的意思，孫叔賭過蛐蛐兒，對圈子裏面的事兒非常了解，重生前，也就是差不多十幾天以後，我也聽他講過不少賭蛐蛐兒時的趣聞，更知道有條號稱“百戰百勝”的蛐蛐兒在圈子裏大殺四方，不過，我沒想靠這個賺錢，畢竟是犯法的事兒，我當然會有多遠離多遠，“……不去了，我媽不讓。”
　　看孫叔幾人掐了會兒蛐蛐兒，我就告辭離開，到東邊離家很遠的平房區問有沒有人想出租房屋。
　　問問這家兒，沒有。
　　問問那家兒，也沒有。
　　我才知道跟北京想找個房有多難，無奈，灰溜溜地回了家，跟網上查了查租房信息。
　　清壹色的中介，只有百度“平房”貼吧裏有零散幾個要出租的帖子。
　　我搖搖頭，隨手打開QQ掃了壹眼，嗯，碧玉的頭像亮著呢。她找朋友幫我鑒定過古玩，我給她操作股票出謀劃策過，漸漸的接觸，我和她也迅速熟絡起來，不過，碧玉的性格大概是那種不太愛理人的冷漠型，比如我倆都在線的情況，如果我不先給她發信息，她也絕不先理我。
　　我雙擊她的頭像，點開對話框，打字道：今天沒上班？
　　過了幾秒鐘，滴滴滴，碧玉那頭蹦出倆字：休息。
　　我：哦，對了，妳也北京人吧？妳知不知道誰家有空房要出租？我不想找中介，裏面有騙子，還要交中介費啥的，不劃算，嗯，最好是平房四合院，屋子不要太大，七米八米也沒問題。
　　碧玉：不清楚。
　　我：哦，妳幹什麽呢？弄股票呢？
　　每次說到她感興趣的話題，碧玉的話才稍多壹些：嗯，看大盤，想做壹個短線，昨天剛買了只醫藥股，今天開盤走勢還不錯，等手續費出來就賣掉它，嗯，順帶也跟壹個QQ群裏問蛐蛐兒，打算買幾只碰碰運氣，快入秋了，再不賭兩把該沒機會了。
　　她也賭蛐蛐兒？
　　碧玉這個性子的女人我還是第壹次見，壹般賭蛐蛐賭球只有男人才會玩的，很少見有女人喜歡這個。
　　呃，她不會是男的吧？QQ資料瞎寫的？
　　我打了個寒顫，試探道：足球博彩還好說，畢竟是合法的，賭蛐蛐兒就有點，呃，妳結婚了麽？妳丈夫也玩這個？
　　碧玉：沒結。過了片刻，她又發來壹句：管它合法不合法，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我點開QQ表情，發去壹個流汗的小圖片：那妳選蛐蛐兒時得小心點，別光看個頭兒，我就知道壹只才七厘重的蛐蛐兒，但掐起架來卻能勝八厘的山東蟲兒，什麽腦袋的顏色啊，翅膀的叫聲啊，牙齒的形狀啊，真正懂行的人都從這上面觀察好壞。
　　碧玉：妳也玩蛐蛐兒？有好的嗎？給我推薦壹只。
　　她若純粹玩玩還好說，但涉及到賭博，我自然不能給她推薦，萬壹出了問題呢？
　　我：我現在不玩了，不過真正的好蟲兒，還是得自己到山東拿。
　　碧玉：要不是我工作走不開，前個月就奔山東了，嗯，妳懂的也不少，多大歲數了？
　　這還是我倆第壹次聊起個人話題，我敲擊鍵盤：22，妳呢？
　　碧玉：比妳大。
　　汗，我還不知道妳比我大啊，我是問妳具體多少歲。然而，都說女人的年紀是秘密，我自然不好追問，而是換了個方式發送道：妳應該談對象了吧？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碧玉：壹直想談個，但不好找。
　　我：不會吧？妳那麽有錢？怎麽可能不好找？
　　打完這行字，我覺得稍有不妥，就加了句：呃，我沒別的意思啊，隨口壹問。
　　碧玉：有錢也是以前了，當初幾十萬拍出去，賭球也好打牌也好，從來沒眨過壹下眼睛，但現在，我爸公司破產了，存款大都還了債，甚至還欠了不少沒清，這種情況下，妳說誰會跟我？這個年頭，人都勢力著呢。
　　這樣啊，我說碧玉幹嘛那麽熱衷賭博呢，原來是要還欠款。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都不比誰容易。想了想，我建議道：您別嫌我煩，可是賭博風險太大，壹個不好就血本無歸了，沒了本金，您到時候怎麽還錢？我覺得還是投資生意比較穩妥，妳家以前不也是做買賣的嗎？應該沒問題吧？
　　碧玉：當初把人都得罪了，現在我家沒落，人人恨不得落井下石，怎麽會讓我們東山再起？不說這個了，妳呢，正是年輕的時候，怎麽沒跟學校裏談個女朋友？
　　我苦笑：沒人看得上我，所以壹直沒談。
　　碧玉：妳還年輕，不急，好了，先說到這兒吧，股票剛賣了，還不錯，把上星期虧掉的錢掙回來壹些，嗯，我得去棋牌室打壹會兒麻將，有空再聊。
　　我選了壹個“拜拜”的QQ表情。
　　碧玉：妳剛提要租房子是吧？別處我不清楚，但牛街或西四附近應該有空房，妳打聽打聽吧，再見。
　　我：謝謝，再見。
　　牛街或西四麽？都離我家不算很遠，嗯，可以去看看。
　　從冰箱裏拿出罐酸奶喝幹凈，我擦擦嘴，拿起公交卡邁出四合院。
　　嗯，先去西四還是牛街？牛街吧，那邊好坐車，壹趟就到了。
　　驀地，我腳步壹頓，下意思地把步伐放緩下來，眨巴著眼珠子有些走神：“牛街……牛街……牛街……”
　　對了！
　　是牛街！
　　壹條久違的信息殺進我的腦海！
　　記得在兩個月後，應該是十月幾號國慶節的時候，我和老爸老媽正在我姥姥家吃飯，電視節目忽然撥了個挺讓人嫉妒的新聞，說家住牛街附近的王女士因為以前聽聞別人曾在家裏挖出過文化大革命時埋進土裏的寶貝，就試著也跟她家挖了挖，結果，就真在她家老宅子裏挖出壹箱子東西，非常珍貴。之後，王女士也上了鏡頭，記者問她東西是不是她爺爺那輩或更早以前留下來的，王女士當然滿口承認，但其余細節卻不再透露。
　　印象中，當時我媽和我姥姥還動了要把我家也挖壹挖的念頭，最後，還是我爸給制止了下來，沒讓我媽胡鬧。
　　牛街……
　　老宅子裏的寶貝……
　　我眼前豁然壹亮，現在這個時間，王女士應該還沒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