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黑白再逢 4K

　　又是大半個時辰過後。
　　武懷情初時還看得有些津津有味，但看到如今，已是無奈扶額。
　　“還沒好啊...”
　　就見紗帳內小丫頭的秀足翻飛舞動，倩影起落，折騰至今都沒有結束，實在是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剛開始沒有打斷，而看到現在...她都有點不好意思出聲打擾了。
　　“呼——”
　　半晌後，伴隨著壹聲粗重長籲，寧塵正巧撩開輕紗站了起來。
　　他赤膊活動了壹下筋骨，剛壹扭頭，頓時迎上了壹雙滿是無奈笑意的狐眸。
　　“......”
　　寧塵動作陡僵，表情略顯尷尬。
　　武懷情放下茶杯，露出玩味笑意，朝紗帳內壹攤手：“不再陪陪這位紫衣丫頭？”
　　“妳...妳怎麽會在這裏？”
　　“不是說好了，晚上要與妳敘敘舊麽？”武懷情輕笑道：“雖然天色是遲了些，但料想妳今日也不會那麽早入睡，便獨自過來見壹見妳。”
　　寧塵撓了撓頭，悻悻訕笑道：“妳在這裏坐了多久？”
　　“壹個時辰吧。”
　　武懷情悠然起身，笑吟吟地負手走來：“算是看著妳將這丫頭折騰的不輕。”
　　說話間，她探頭往紗帳內又瞧了壹眼，嘴角笑意頓時變得古怪起來，伸手將紗簾合攏回去。
　　“...看妳氣色虛弱，沒想到其實還挺硬朗。”
　　武懷情有些無語的瞥來壹眼：“怪不得這丫頭對我們二人的交談壹點反應都沒有，原來都被妳折騰的半昏不醒了。”
　　寧塵頗為尷尬地笑了笑。
　　但武懷情很快又失笑壹聲：“朕聽天狐衛所說，妳因受傷之故身體虛弱，險些被家中的兩位夫人給榨幹了身子。如今看來倒不是妳的問題，而是家中的夫人們太過纏人，連妳都險些快要抵擋不住？”
　　“呃，其實沒那麽誇張——”
　　“讓朕猜猜。”
　　武懷情輕點著下唇，莞爾道：“應該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龍皇，對麽？”
　　寧塵如今也只能回以幹笑。
　　“看來得龍皇垂青也不全是好事，常人還無福享受其中的纏綿柔情。”武懷情打趣兩聲：“往後若再有為難之時，朕的皇宮可隨時歡迎妳回來。”
　　“呼...妳...”
　　而在此刻，紗帳內很快響起壹聲沙啞低吟：“別調侃夫君了...”
　　武懷情眉頭微挑，回眸瞥了眼紗帳臥榻內：“丫頭，原來妳還醒著？”
　　“我又不是當真昏死過去...”紫衣的聲音還帶著幾分顫抖媚音，斷斷續續道：“既要敘舊就到外面吧...正好讓我...歇歇...”
　　“不怪我搶走妳的好夫君？”
　　武懷情饒有興致地笑了笑：“獨留妳壹人躺著，不會太過寂寞？”
　　“嗚...我現在只想睡壹覺...妳們想做什麽，我都當看不見就是...”
　　紫衣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化作夢囈般微不可聞，只留下絲絲呼吸聲。
　　寧塵這時走回床邊，伸手略微收拾了壹下滿榻狼藉，用被子蓋住紫衣那遍布誘紅之色的身體。
　　見其已經沈沈睡去後，他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
　　“懷情，我們到外面吧。”
　　“嗯。”
　　武懷情也放緩了聲音，與寧塵壹同走出了寢宮。
　　“......”
　　寧塵整了整剛穿好的外袍，有些無奈的看了她壹眼：“我可不知武皇陛下何時多了這種詭異的怪癖，竟喜歡在暗中窺探我們夫妻二人？”
　　“這分明是朕的溫柔善意。”
　　武懷情斜身側站著，輕笑著撩拂起秀發：“朕若突然出聲打攪，豈不是壞了妳們的好興致？聽之前這丫頭所說，妳們可是好久都沒有重逢見面了，如今壞了氣氛豈不是可惜？”
　　“...說的也是。”
　　寧塵抓了抓額前頭發，啞然失笑道：“看來我還得好好感謝武皇陛下才行？”
　　“感謝就免了，乖乖與朕坐下暢談壹番便可。”
　　武懷情驀然拉住了他的手臂，揚起唇角道：“我們到屋頂上坐坐吧。”
　　話音剛落，兩人身影壹閃，已然出現在宮殿頂上。
　　“......”
　　寧塵索性盤膝入座，側首看著坐在壹旁的秀美皇帝，不禁低聲道：“回塵逆夢中發生的壹切，當真辛苦妳了。”
　　武懷情怔然片刻，很快悠然壹笑：“回塵逆夢早已結束，何必太過在意往日之事。朕不僅是為了妳們，同樣是為了虛狐族的延續與傳承，算是各取所需。”
　　她環抱起裙下雙膝，笑吟吟地偏頭望來：“妳能成長到如今這等地步，實在是令人欣慰無比。”
　　“可別壹味的稱贊我。”
　　寧塵擺了擺手，沈吟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妳身上究竟還有多少我不曾知曉的秘密。而如今的我又能否幫得上妳。”
　　武懷情將臉頰輕靠在膝上，淺笑道：“這般無私體貼？”
　　“若沒有妳暗中相助，又怎會有現在的我。”寧塵平靜應聲道：”經歷此番回塵逆夢，我更想了解妳、以及妳背後虛狐族的壹切。”
　　“...這可不是什麽簡單之事。”
　　武懷情輕笑壹聲：“不過，妳若想知道，朕也不好再繼續瞞著妳。”
　　寧塵連忙正襟危坐，側耳仔細傾聽起來。
　　旋即，武懷情便悠然開口道：“妳已對我們虛狐族略有了解，乃是上古壹族，甚至與龍族壹樣身負六法之力。”
　　“嗯，妳也是依靠那股玄牝之蘊來瞞天過海...”
　　“可惜，那份力量也在逐漸枯竭。”
　　武懷情打斷了寧塵的話，嗓音漸漸變得沈重起來：“虛狐族內的血脈愈發寡淡，雖有狐族之形、卻不再有血脈之力。族中這數千年來至始至終唯有朕壹人身負玄牝之蘊，能將這股力量堪堪維持住便已頗耗心力。”
　　“但在回塵逆夢之中，朕將這股血脈中的六法之力徹底分離了出去，方能布下這場瞞天氣運之陣。”
　　武懷情眼簾微垂，露出壹抹好似自嘲般的笑意：“虛狐族本就在逐漸步向末路，如今沒有了這最後壹絲玄牝之蘊的鎮守，覆滅的危機已在逐漸浮現。族中諸多長老都在思索著解決之法，也想著讓朕返回族中與其他後裔結親，試著能否誕下具有玄牝之蘊的子嗣。”
　　寧塵眉頭微皺：“妳如今還在武國之中，意思是...”
　　“朕自然沒有乖乖聽長老們的吩咐。”
　　武懷情微微張開自己的纖細五指，細細打量著，低吟道：“朕堅信以自己的方法同樣能為虛狐族另謀壹條生路...待匯集天下龍脈、凝聚萬族龍氣，便可成就無上之尊，踏出壹條數萬年至今都無人能夠踏足的帝皇之道，縱然是六法之力都無法比擬、哪怕是天地大勢襲來都能抵擋得住...”
　　說至最後，其語氣變得愈發激昂堅定，直至握緊了右手：“這世上，不存在能夠征服朕的存在。也休想用任何束縛來阻撓朕前行的腳步。”
　　“......”
　　寧塵神情變得有些驚訝。
　　這還是他第壹次感受到...
　　懷情身上竟散發出如此驚人的堅定意誌。
　　“不過，這些也只是嘴上說的好聽。”
　　武懷情很快露出淡然笑容：“說白了，就是不想回去成婚而已。”
　　寧塵肩頭壹垮，無奈笑道：“這便是最大的危機？”
　　“是呀，不然妳還想要什麽驚天陰謀、曠世奇局不成？”武懷情托腮調笑壹聲：“才剛剛從玉瓊宮那裏逃出生天，妳難道還想扯入壹場讓人焦頭爛額的大麻煩之中？”
　　“當然不想，我現在都還沒修養利索，哪想自找麻煩。”
　　寧塵直接仰頭躺在了屋頂上，懶散笑道：“但想著是懷情妳的事，無論如何都得幫妳渡過難關，不然我心難安。”
　　武懷情輕柔壹笑，伸手拂了拂他的胸膛：“有妳在旁，對朕而言便已是最大的支持。”
　　“...如此說來，當初我們剛剛相見的第壹面，妳就或多或少認出了我？”
　　“因果未至，朕自然記不得妳。”武懷情莞爾道：“不過，見到妳的那壹刻，或許是有些讓人安心的親切感，至少不讓人討厭。”
　　她很快又笑著說道：“朕費盡心力為妳尋來的三位上古名師，不知妳現在與她們相處的如何，可否讓她們現身與朕見壹見？”
　　寧塵神情壹怔，眼神不由得凝起。
　　相談甚歡，險些忘了此事。
　　“懷情，妳當時說為我接引來了三道上古殘魂，對嗎？”
　　“沒錯。”武懷情微微頷首，似有察覺般蹙眉道：“難道有何古怪之處？”
　　“我魂海之中並不只有三道殘魂。”
　　寧塵猛地坐起身，沈聲道：“數量怕是有接近十人——嗯！？”
　　可話未說完，他陡然瞪大雙眼。
　　因為面前的武懷情突然面露難色，有些難受般捂著胸口，垂首輕喘不停。
　　寧塵連忙扶住她的身子：“怎麽了！？”
　　“頗感...乏力。”
　　武懷情神色似是恍惚，氣喘道：“好像精力在逐漸流逝，極為困倦....”
　　突然間，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立刻扭頭看向了屋頂另壹側。
　　——壹道黑影不知何時坐在那裏，好像在獨自賞月般仰頭望天。
　　武懷情吃力低吟：“妳究竟是——”
　　“睡吧。”
　　短短二字吐露而出，武懷情臉上閃過壹絲無奈，意識恍惚，漸漸閉眼陷入了沈睡。
　　寧塵抱住其倒來的身子，神情凝重的看向壹旁：
　　“...仇姑娘，妳這是做什麽？”
　　如今突然現身的黑裙女子，正是仇明雪。
　　“與其從這只狐女口中打聽有關我的事，不如直接問我便可。”
　　仇明雪頭也不回道：“這狐女城府頗深，與之交談太多對妳沒什麽好處。不如讓她睡壹覺，也省得我與她打什麽交道，麻煩。”
　　寧塵沈聲道：“仇姑娘再度現身，算是要與我再敞開心扉聊壹聊？”
　　“怎麽，不歡迎？”
　　“我只是擔心妳傷勢還沒有徹底痊愈。”
　　寧塵神情也漸漸平復，緩緩道：“當時多虧有妳竭力相助。”
　　仇明雪回首撇來壹眼，輕啟朱唇道：“我只是不想壹具傀儡白白死掉，另挑人選可更是麻煩。”
　　“妳說的是...”
　　“先過來，坐我身邊。”
　　仇明雪驀然伸手壹抓。
　　寧塵陡然感覺到壹陣拉力襲來，整個人險些要被隔空扯去。
　　但在此時，卻又有壹陣輕柔氣息倏然拂過，瞬息間化去了這股力量。
　　原本還壹臉淡然的仇明雪眼神壹凝，不虞低吟道：“我還以為妳得再躺壹段時日，沒想到恢復的還不算慢，文韻。”
　　“如今有吾在此，不會允許妳太過胡來。”
　　水霧縈繞間，寧塵訝然側首看向身旁，就見身著水藍紗裙的文韻從中緩緩現身而出。
　　她緊握著竹笛橫在身前，清冷出塵的玉顏上沒有絲毫波瀾，淡然道：“若要交流直說便可，他可經不起妳再隨意操控。”
　　“呵。”
　　仇明雪嗤笑壹聲，眼中寒芒閃爍：“妳這女人，往日裝的無比清高端莊，如今就開始忍不住寂寞護男人了？”
　　文韻沒有在乎其譏嘲，平靜道：“他達成了與吾的約定，吾自會助他。”
　　“可笑....”
　　仇明雪瞇起雙眼，冷笑道：“區區壹個弟子的死活，當真值得妳對他青睞有加？我看妳只是想——”
　　“等等，兩位有話好好說！”
　　與此同時，寧塵連忙回神出聲：“可千萬別再爭執起來，傷了和氣！”
　　“和氣？”仇明雪撇來視線，譏笑道：“臭小子，妳難道忘了我與她之間的...”
　　“自然沒忘。”
　　寧塵正色道：“我將來定會好好彌補妳，讓妳忘掉當初那些不愉快。所以也希望仇姑娘能將心比心，稍稍聽壹下我的話。”
　　仇明雪眉頭漸皺：“...用不著。”
　　話雖如此，她剛才那副咄咄逼人的氣勢卻是稍作收斂，輕哼壹聲：“文韻，難道我與他聊些什麽，妳都要傻楞楞地呆在其身邊看著聽著？”
　　“對。”文韻面無表情道：“待妳何時回去，吾自會壹同離開。”
　　“嘖。”
　　“咳！”寧塵訕笑道：“三人能坐下聊壹聊也挺好的，過去有何恩怨情仇，不妨說與我聽聽？”
　　“妳還有閑心聽這些瑣事？”
　　仇明雪白來壹眼，語氣也稍稍慵懶了幾分：“好啊，告訴妳也無妨。不過妳得先答應我壹個條件才行。”
　　“說吧，我盡力而為——”
　　“別管妳身邊的冰山女人，過來靠著我的身子坐下。”仇明雪笑著勾了勾纖指：“讓我再多嘗嘗妳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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