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於厭33

　　“小夜， 來，吃藥。”於厭拿著藥劑靠近實驗臺上躺著的銀狼。
　　原本病蔫蔫躺著的巨大銀狼猛然間擡頭張嘴，哢噠哢噠咬起面前的空氣。
　　熟練又及時後退避開的於厭， 因為這畫面很喜感， 臉上浮現愉悅的笑容。
　　沒咬到討厭的人， 小夜晃晃狗頭，喉嚨裏不高興地嗚了壹聲。
　　隨著它的動作，壹大片毛毛從它豐厚的毛發中被晃出來， 飄在周圍的空氣中， 像春天的柳絮壹樣。
　　因為它最近脫毛嚴重， 於厭靠近它都要把呼吸面罩戴上。
　　主人不在的時候， 銀狼總是不配合，但於厭還是樂此不彼地故意逗它吃藥，就為了看它訂書機壹樣狂甩狗頭的樣子。
　　蘇河回來就看見他們又在“玩耍”， 接過於厭手中餵了很久都沒餵下的藥劑，上前掰開銀狼的大嘴往裏面擠。
　　銀狼掙紮了壹下，幅度很小，尾巴狂甩。
　　“嗷嗚-嗷嗚-嗚-”小狗小聲向她抱怨。
　　於厭在身後說：“它這樣好像個哈士奇。還有，學妹啊，它剛才又咬我。”
　　“嗷！！！”巨狼朝他大聲狂吠。
　　這是於厭參與銀狼進化研究後，幾乎每天都在發生的事。
　　餵了藥後， 虛弱的巨狼合眼睡著了。為了不讓愛寵感到難受，蘇河把實驗臺都布置的像是它的窩。
　　沒過多久， 巨狼在睡夢中開始了變化，它的身體拉長， 毛發消退了大半，顯露出類似人類的身形。
　　向類人的方向變化， 這是高級異變體的標誌。小夜如今維持高級異變體形態的時間越來越多。
　　高級異變體和人類不壹樣的地方，是他們會保留壹些動物的特征，譬如小夜的耳朵以及類似狼爪的手臂。
　　巨狼變成娃娃臉的獸耳猛男，不管看幾次於厭都想感嘆。
　　給他檢查完身體，於厭在檢查單上劃了幾個勾：“很健康，沒問題，最近掉毛嚴重可能是心理問題，他覺得自己的人形毛發少很醜，所以有點憂郁。”
　　蘇河在給小夜檢查腦部，聞言露出懷疑的目光：“真的？”
　　於厭：“真的，我選修心理學，信我。”
　　蘇河摸著愛寵的腦袋，多年相伴的夥伴大變樣了，只有腦袋上還有豐厚的毛，她現在只能摸這裏。
　　“等小夜的情況穩定壹些，我就會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到時候，我就能收到中央研究所的邀請，會去那裏繼續我的研究。”
　　中央研究所是中心區最特殊的壹座研究所，它不在任何集團的掌控下，是壹座門檻很高，匯聚了各種天才的高塔。
　　但凡搞研究的，沒人不想去那裏實現自己的人生抱負，於厭這種只希望生活安定朝九晚五的人除外。
　　知曉劇情的於厭很清楚，前往中央研究所是蘇河學妹的宿命。
　　作為主角，蘇河有壹個悲慘的身世，她的父親曾經是中央研究所的研究員，後來被小人陷害，被掠奪了實驗成果，還被人害死。
　　低等級實驗體升級的研究就是當初蘇河父親未完成的研究之壹。
　　蘇河繼承了父親的遺誌，多年來隱藏自己，在邊緣區積攢力量，就是為了有朝壹日壹鳴驚人回去復仇——這很主角。
　　原著裏病毒傳染源012把恐怖的混合病毒傳染得到處都是，引發危機，蘇河也帶著被刺激後倉促升級，留下很多後遺癥的小夜去了中央研究所。
　　不過這壹次混合病毒沒有爆發，小夜的升級也順其自然，沒有什麽後遺癥，蘇河這壹階段的路應該會更順利壹點。
　　於厭鼓勵道：“妳壹定可以，是金子到哪裏都會發光。”
　　蘇河卻有些不好意思：“還多虧了這段時間學長幫我，這份榮耀也有妳的壹份功勞。”
　　於厭不在意：“小夜能升級是因為妳這麽多年壹直在為他調整異變方向，解開了他的基因鎖，我只是最後幫妳少走了壹點彎路而已。”
　　“而且，妳不是也幫了我很多？就當是學長的報答。”
　　蘇河感動地看著他，忍不住說：“學長，妳和我父親有些像。”
　　於厭摸了摸自己的臉：“……”當爸爸倒也不至於。
　　蘇河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學長對於變異體升級的思路，很像我父親，不像我急於求成。”
　　於厭微笑：“就當是妳的父親冥冥之中在幫助妳，為妳指引了正確的方向吧。”
　　把學妹感動得差點當場喊他壹聲爸。
　　這壹場談話過後沒多久，蘇河果然名聲大噪，從第五區進化研究所調到了中心區的中央研究所。
　　她人是走了，但留下了無數話題，接連壹個多月，研究所裏最熱的話題都是這個年輕的天才研究員。
　　打破中級異變體與高級異變體的枷鎖，她是第壹個人。
　　同輩的研究員們，壹時間都被她的光輝所掩蓋，第五區研究所裏，於厭都聽到不少酸溜溜的話語。
　　還有人到他面前來說三道四，為他打抱不平。
　　“康老師，之前那幾個月妳不是常常和蘇老師壹起做秘密研究嗎，就是在做這個吧？那這成果怎麽也該由妳們共享才對啊，怎麽現在她壹個人去了中央研究所，把妳忘在腦後了，這可不地道。”
　　於厭回答：“是啊，我也這麽覺得，來，我聯系她，妳幫我當面譴責她。”
　　“呵呵，我不是這個意思。”來人尬笑著溜走了。
　　因為於厭的態度，很快就沒有人在他面前挑撥。
　　蘇河走了，對於厭最大的影響就是上班時少了個可以去串門的地方，少了聊天八卦的同事。
　　他只好每天去找陸秋風。
　　誰知道卻聽說陸秋風也要離開。
　　“妳也去中心區？”於厭問。
　　“我去外城區。”陸秋風壹看他挑起眉毛，就知道他要說什麽，立刻說，“跟妳和妳那個實驗體012沒關系，我是收到壹個……很久沒見的朋友的消息，準備去看看。”
　　“還有，我最近研究瓶頸，也想出去走走尋找壹下靈感。所以我會跟著研究所的采集隊壹起去。”
　　於厭從康勢的記憶裏翻出這個“采集隊”的信息。
　　每個稍大的研究所都會有這種負責在荒蕪區采集抓捕實驗體的采集隊，用來填充研究所的庫房，滿足研究員們的各種實驗消耗。
　　之前於厭用來布置雨林缸的部分植物和申請的實驗體，大多都是采集隊收集回來的。
　　研究所裏每年都會有跟隨采集隊去荒蕪區的研究員名額，研究所要求采集隊每次都要帶壹名研究員同行，但這不是個好差事。
　　屏障之外有多危險所有人都知道，從前也有不少研究員外出收集實驗體丟掉性命的事。
　　所以盡管有豐厚補貼，研究員們還是不願意去。
　　康勢不了解這事，是因為這種苦差事只會落在低級研究員身上，和高級研究員，特別是有背景的高級研究員無關。
　　康勢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物，從前自然是沒有去過的。
　　這次陸秋風要去，研究所這邊也沒阻止他，只是把采集隊人數擴大了壹倍，其中壹半都是雇傭的保鏢。
　　“外城區這麽危險，妳真的要去？”於厭打量自己的狐朋狗友，覺得他壹副大少爺的樣子，懷疑他在荒蕪區活不了兩天。
　　誰知陸秋風反倒對他嗤之以鼻：“妳以為我是妳嗎？我又不是第壹次去外城區，妳以為我是怎麽知道外城區那些渠道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於厭為他鼓掌：“那祝妳壹路順風了，朋友。”
　　沒多久，陸秋風也跟著采集隊走了，這下子於厭在研究所是真的沒人可以聊天了。
　　他每天拿刷子在熱沙池給龜龜刷背殼，欣慰於它的爛龜殼病終於好了。
　　龜龜扒拉他的褲腿，迫不及待地遠離他，和另壹只石頭龜膩在壹起。
　　最開始看見龍鱷龜爬在石頭龜的背上，於厭還將它搬下來，告誡它不能霸淩室友，後來才發現它們是在搞對象。
　　春天到了，他飼養區裏小動物們都在找對象，甚至火鳥都和新來的火鳥下了壹窩蛋，就他孤零零壹個空巢老人，連找個人說話都找不著。
　　如今研究所裏的高級研究員除了他，就只剩下壹個李尚。
　　在食堂吃午飯時，李尚過來和他打招呼。
　　聊了沒兩句，李尚就曖昧地朝他擠擠眼睛說：“小康啊，我怎麽看妳有點上火，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怎麽樣，晚上要不要和我壹起去放松壹下？”
　　“妳是能接受S級異變體的吧？喜歡玩帶翅膀的嗎？”
　　他自以為幽默地哈哈大笑。
　　於厭：“……”唉，有些人，就是不太適合壹起吃飯，會倒胃口。
　　李尚見他沒什麽興趣，又說：“不是我說，小康妳也這個年紀了，差不多該找對象了，這壹直單著，對身體也不好是不是，男人嘛，沒個發泄的地方怎麽行。”
　　“蘇河是不錯，就是太傲了，我看妳們現在也沒什麽機會了，不如我給妳介紹幾個合適的？”
　　於厭懷疑人到了壹定年紀之後，就會開始喜歡給別人做媒。
　　前世在醫院裏領導都愛給他做媒，在這裏也逃不過。
　　中午才被不熟悉的同事強行做媒，晚上又被不熟悉的女士強行逼婚。
　　許久不見的周舍青聯系了他。
　　她看上去消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太好，看得出來她這段時間不好過。
　　“我之前提的結婚建議，妳考慮得怎麽樣？”周舍青女士毫無感情說。
　　發生了這麽多事，012也走了，她竟然還沒放棄那個荒唐的提議，於厭不能理解她。
　　“很感激妳的厚愛，但是我沒有結婚的意向。”於厭拒絕。
　　周舍青卻古怪地笑了壹聲：“我看妳們康家挺願意的，妳說妳不願意，如果妳家裏願意，妳能拒絕嗎？”
　　聽起來她準備強取豪奪。
　　“妳還有012的消息嗎？”周舍青突然問。
　　於厭面露疑惑：“蘇河沒告訴妳，012被送走了？我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周舍青細細打量他，見他神情沒有異樣，應該不清楚那些內情，這才收回目光。
　　“妳再好好考慮壹下吧，我給妳半個月的時間。”
　　通話結束後，於厭頭疼地按捏額頭。搞不懂，周女士為什麽對他這麽執著。
　　周家的震蕩平息，穩定住了情況，被其他家族集團咬掉幾塊肉，依舊是中心區的龐然大物。
　　於厭能猜到，壹旦周舍青對康家表露出想與他結婚的意思，康家壹定會迫不及待將他送去周家當上門女婿。
　　雖說他不願意總有辦法，但那些騷擾會影響他的生活質量。
　　在這樣苦惱的時候，前往外城區的陸秋風給他發來壹道簡短的信息。
　　他說：“我在外城區看見012了。”